明清时期的蝴蝶泉

早在明朝，云南许多文献典籍里，就有了文人墨客记载过蝴蝶泉的奇观胜景，也就是说，在明朝时期，蝴蝶泉已经是久负盛名了。

1526年，贬谪云南的明代状元杨升庵，是最早游唱过蝴蝶泉的《蝴蝶戏珍珠》一诗。

漆园仙梦到绡官，栩栩轻烟袅袅风。

九曲金针穿不得，瑶华江碎月明中。

与谪居于云南的杨升庵相契最深，两人常吟诗作画，同游景胜的白族著名学者李元阳，先后任过江苏省江阴县令、户部主事、监察御史，后贬谪到荆州知府，都因正直、敢于谏言而遭人妒忌和排挤，最终看不惯官场黑暗，40岁未满，李元阳就回大理隐居。他在《游洱海排律二十四韵》长诗里，也吟诵过蝴蝶泉的诗句：

榆河三百里，一望景无边。

趁此风晴日，招呼客上舡。

......

胜赏珊瑚树，寻幽蝴蝶泉。

鸡岩峰屴崱，渔洞水潺湲。

明朝崇祯十二年（1639)三月十一日，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一个人徒步游览了上关花、蝴蝶泉、古佛洞，并在著名的《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中记述了这一胜景：

······泉上大树，当四月初即发花如蛱蝶，须翅栩然，与生蝶无异；又有真蝶千万，连须钩足，自树颠倒悬而下，及于泉面，缤纷络绎，五色焕然。游人俱从此月，群而观之，过五月乃已。余在粤西三里城，陆参戎即为余言其异，至此又以时早未花，询土人，或言蛱蝶即其花所变，或言以花形相同，故引类而来，未知孰是。然龙首关南北相距，不出数里，有此两奇葩，一恨于已落，一恨于未蕊，皆不过一月，而各不相遇。

徐霞客是第一个真实记述蝴蝶泉胜景的人。他在游记中非常明确地记述了在龙首关南北之间有上关花和蝴蝶树花“两奇葩。”可惜他来的时间是三月十一日，上关花已落叶，未见花开。还有距蝴蝶会尚有一个多月时间，他并未见蝴蝶泉边蝴蝶会和蝴蝶树开花的奇观异景，而是“在粤西三里城”时，听“陆参戎”其人的介绍而记述的。“陆参戎”其人，怎么知道相隔很远的地方会有这样奇观异景？

早在徐霞客未来大理之前，在蝴蝶泉一带就有一位名叫“陆督将军”镇守这里。民间还传说，“陆督将军”为镇守这株“上关花”，从下关斜阳峰引来一股泉水，沿苍山脚一直流到蝴蝶泉一带，这就是“下关水浇上关花”的传说。现在，在周城村北（现蝴蝶泉宾馆前后）一带，人们一直把这里称为北校场，也就是“陆督将军”的兵营驻地。至今，每年农历正月初三这天早上，周城村善男信女都要来到此地去迎接从鸡足山“朝山”归来的本主赵穆郎岗之时，还来敬奠“陆督将军”习俗。

这不论是徐霞客在“粤西三里城”所见到的“陆参戎”其人，就是曾镇守这里的“陆督将军，”或者是别的“陆参戎”其人，都已说明在这以前，蝴蝶泉已因其奇观而成为著名风景，不仅是游人“群而观之”，而且外省的人都知道这一奇观景致。

清代以后，地方志书里记述蝴蝶泉胜景的诗文就更多了。

清代康熙年间（1662~1722),姚安府世袭土司，大理国高氏后裔高奣映在《蝴蝶树》一文中，记载道：“株质刮铁，其黑理多徽黯痕，痕点圆若褚实，其叶翠阳而绿阴，状类蒲葵，大则仅一菱芡钱。孟夏初入，卷如兔目；数日后，又似鼠耳；更旬，始规圆；又更旬，叶颠乃锐；四月则花，其色近鹅乳雏，渐开渐白，盈树皆蝶矣。方以类聚，而蝴蝶亦联翩五色毕集，花蝶缤纷。观众遽然莫辨，树动蝶惊，才知飞者为蝶，惜无香为一恨。”并赋词一首：

刻玉雕香难做处，明月丛中，剩鹧鸪几树。栩栩梦边飞无数，蘧蘧不记来时路。

多是耽花情未了，变朵花仍，与蝴蝶肖似。雨过紫城天若妬，晴岚又锁苍山去。

清朝乾隆四十一年（1776)前后，胡蔚增订《南诏野史》时，在《南诏古迹》里这样写蝴蝶泉：“蝶泉，大理府龙首关之南。泉从石腹中涌出，旁有蝴蝶花一株，高丈余。夏月花开，状如蝴蝶，而蝶衔之。蝶与蝶复首尾相衔，长垂至地，亦奇观也。”

清朝乾隆年间举人，大理回族诗人沙琛，曾写过《上关蝴蝶泉》一诗。

迷离蝶树千蝴蝶，衔尾如缨拂翠恬。

不到蝶泉谁肯信，幢幢幡盖蝶庄严。

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神摩山南端的《云弄古佛塔碑记》也写了这座古塔位于“玉洱蝶泉”：“上有洞天佛地，下有玉洱蝶泉，左峙龙关，右连沧浪，且菩提宝树，霞移名溪，雪月风花四时备具，有美不胜纪焉......”

清朝光绪年间进士，昆明籍的李坤吟唱过一首《蝴蝶泉》：

仙衣遥胃蕊官枝，长似晴阑晒粉时。

晓露圆成珠错落，东风剪出玉参差。

春酣香国庄生梦，光碎瑶华谪使诗。

云弄峰前泉照影，游蝶无自判雄雌。

总之，蝴蝶泉在徐霞客游览之前，就是文人墨客们寻幽探胜、赏月吟唱的地方了。

本文选自赵勤著《蝴蝶泉志稿》，云南民族出版社，2012年9月版